<<月夜狂想曲>>
第二話~「新月」
鴉和落枝的邂逅,是在十年前的一個月圓之夜。
當晚,享不幸地患了重病,急需好幾種草藥去救命,可是一瞥見滿月便會變回狐狸的薰,根本不可能出外為享找草藥。理所當然地,採藥這個重任便順理成章地落到年紀小小的落枝手身上了。
形容過各種所需草藥的外貌及生長地點後,薰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落枝聲明,如若感應到或是見到有人類在附近的話,就必須立即逃走。只要不與人類直接碰面的話,落枝是不會狼性大發,釀成血案的。
唯唯諾諾地匆匆點了幾下頭,個子小小的落枝便立即飛快跑出小屋外去了。
不斷地在腦海重複思索組織著那幾種草藥的樣子,落枝馬不停蹄地在各大大小小的叢林間穿梭,此際,她唯一所想所牽掛的就是那臥病在床的哥哥;她著實是沒有耐性蹲下來慢慢逐處細看,然而她愈是急,愈是想盡快找到草藥,就愈是徒勞無功。如是者,她在叢林裡來回跑了好一段時間,不禁開始有點氣急敗壞了。
落枝蹲了在樹底下,疲累地喘著氣。然歇著歇著,當她一想到哥哥可能會因自己找不到草藥而喪命時,便立即反射性地站了起來,想要再繼續到四處找找看。突然間,一股不知所措的驚恐如洪潮般直湧上她那小小的心房,這股莫名的壓力,差點就要把她迫至窒息。不知怎的,她頓覺自己會找不到草藥,而哥哥亦將會永遠地離她而去;她已經失去了爸爸、失去了家園,她不想連僅餘下來的哥哥也都失去掉。但她愈是想抑壓心坎那無能為力的惶恐,便愈是覺得害怕,想著想著,她不由得蹲了下來,伏在草地上嚎哭了起來。
就在落枝哭得淚如雨下般悽厲時,隱若間,她聽到了似有若無的曲聲,悅耳的、清脆的、繞樑三日的、卻又半滲著點點的傷感;聽著聽著,落枝漸漸不再繼續開腔放聲大哭,現在的她已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聽覺上。
落枝她那張小小的咀巴仍舊在呆呆張著,點點的淚水吊掛在下巴的邊緣,她並沒有伸手去把淚抹掉;她匣雙小巧的腳下意識地移動著,緊貼著那動人心弦的樂聲源頭走去。
大約步行了片刻,落枝終於找到曲聲的來源了,是故她立即伸出小小的手把眼前僕是屏風般攔阻著她的樹葉撥開。撥開了樹葉後,落枝便看到一個男孩正站了在小河前吹奏著葉笛。出奇地,男孩像是被大洪水洗劫過後般混身濕透;黑色的水髮凌亂卻又淒美地纏在他身上;白色的長袖衣服因著濕漉而變得透明,他那纖巧的身體在半透明的布料下浮現出一個又一個密麻麻卻又意味不明的文字,看上去似是用不褪色的墨水塗上去,在水的映襯下顯得更是奪目鮮明。
男孩的雙耳、眉端、鼻邊和下唇都被釘上了環,一雙澄明的烏黑大眼睛,散發出一股水氣,感覺莫名地悲傷。
他的目光對上了落枝,他停止了吹奏,剎那間,眼裡還閃過了一絲的驚訝。
他便是鴉。
此刻夜空高掛著蒼碧的滿月,然而反常地,看到了作為人類的鴉,落枝竟然沒有獸性大發,她,只是靜靜地站在叢林邊,呆呆地繼續注視著他。
「都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幹什麼?」終於,鴉忍不住率先開腔,並舉步走近了落枝。他的目光,帶著防備性的不友善。
經鴉這麼的一問,本來已魂遊了的落枝立即回過了神來,她想起來了,現在並不是欣賞音樂的時候;她家裡的哥哥,在等著她回去救命。
「怎麼了?你是不是跟家人失散了啦?」走到落枝跟前,鴉見她兩個眼圈紅紅的,臉上還掛著好幾道尚未乾透的淚痕,心中對她的戒心也卸下了不少。
「不是啊…回家的路我懂……而且我也沒有跟家人走散…他們都在家裡等我回去……只是…只是……」咬著下唇,落枝的眼角再度綻出了兩行熱淚。「我不要……」
「”不要”?」鴉有聽沒懂地問。
「我…我不要哥哥死!!嗚哇哇哇哇哇哇~~~~~!!!」
聽罷鴉完全來不及舨應,只是任由眼前的小女孩撲向自己,抓緊著自己身上那件濕淋淋的衣服哇哇地哭個不停。
下著雨的夜裡,小屋裡滿地都擺放著盛戴從屋頂滲滴下來的雨水的器皿,雨水滴在杯子盆子碟子裡,發出了滴滴噠噠的聲音,顯得屋子過份地寂靜。轉頭望了望遍地盛水到快要滿溢的器皿,落枝並無多理會,定睛片刻後再把頭轉回窗前,繼續靜靜地等待鴉的歸來。
「妹~你已經在窗前坐了一整晚啦,不如過來吃點餡餅吧~這可是你哥我親手弄的哦!」把剛出爐的壁虎餡餅捧到落枝面前,享滿心期待妹妹會賞識自己的廚藝,然而她只是瞥了那個有原隻烤壁虎的焦炭一下,便繼續把注意力集中在窗外,期盼能盡快覓得那久未歸來的身影。
得不到妹妹的讚賞,享落寞地捧著餡餅退到一邊去,作為旁觀者的薰清清楚楚地見到,享的背後多了一大排密密的粗黑色線和幾大顆汗水。
「嗚嗚…薰,為什麼落枝她會對我不瞅不睬的啦……?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惹她生氣了??」把餡餅放到餐桌上,享沮喪地垂下了頭,可憐地拉開了薰旁邊的椅子坐下問。
「享,世界就是這麼現實的了。誰叫你對食物的口味是這麼與別不到同欠揍呢?你也很難怪落枝會不喜歡吃的。」輕描淡寫地說著,薰一邊吃著剛削好的水果,一邊翻看著手上的書本。
「薰,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啊!?」
「我話已經說得這麼白了你都還聽不懂?我不就是說你的烹飪手藝太差了嗎?告訴你,你弄的東西根本就沒有資格讓人把它們放進口裡,它們根本就不是人應食的。」
「你這樣說未免太過份了吧?你這麼說難道我就不是人嗎?我倒是覺得自己弄的東西味道一流,超級沒問題耶!」
「嘿,你根本就不能算得上是人。」
聽後,享不忿地瞪著那個語調平淡卻又句句帶刺的薰,無奈他又想不出半句反駁薰的說話,故他只好以幾近無聲的音量唸了一句︰「老不死的毒舌臭狐狸。」便閃到一邊去了。
坐在窗前的枝雙手托著頭,百無聊賴地數著屋內發出的水滴聲,就這樣,她一下一下的數著,當她數到連自己都已經不記得數到什麼數目的時候,鴉終於回來了。
「鴉,你回來了啦??」甫聽見開門聲,落枝便隨即衝上前把那個她等待已久的的鴉抱住不放,哪管懷裡人早已因大雨而變成了一隻落湯雞了。
「是啊,對不起呢,讓你擔心了。」滿懷歉意地說著,鴉拍拍落枝的頭,也伸出雙手環抱住她。
「享,你猜猜看假如遲歸的是你,落枝她會否同樣痴痴地等待,而在你回來時又會否給你一個熱情的大抱抱呢~?」把目光從書本轉移到獨自坐在一旁的享身上,薰壞壞地笑著問,咀角還滲出了點點的奸狡。他,絕對超級不懷好意。畢竟,他都是頭狐狸啊。
基於仍舊想不出半句反駁的說話,是故享只是再次以幾近你聲的音量唸了一句︰「超級討厭又老不死的毒舌老狐狸。」便繼續獨自孤單地瑟縮於小屋的角落裡。
「啊,鴉,你混身都濕透了,我還在阻著你更衣……我真是太遲鈍了!」稚氣地輕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落枝連忙把還在滴水的鴉拉到一旁,把一早就預備好要給他替換的衣服拿給他說︰「你還是快點把衣服換掉吧,不然會生病的!」
「嗯,謝謝你。呀,對了……」說著,鴉從衣襟裡掏出了一顆烏黑亮澤的小石,他報起了落枝的手,並把小石放到她掌心上去。
「這個是……」望著手上的小東西,落枝的眼裡盡是不解。
「上次你不是說想要一個黑色的飾物的嗎?只要把這顆小石琢磨加工,便可把它改造成吊咀了。」
「鴉……」望著掌心的小石,落枝頓覺心裡一悸,倏忽滿腔感動。「你就是為了這個小玩意,才會冒雨往外頭跑的嗎……?」
聽後,鴉只是溫柔地微笑著,似乎在表示著不要緊。
「鴉,謝謝你!!」此刻的落枝已被眼前人的所作所為感動到最高點,她情不自禁的再次把濕淋淋的鴉抱緊在懷裡,除此之外,她已不懂用其他方式去表達自己的感情了。
「喂,享,此情此景,你是不是有一種”女兒終於出嫁了”的酸溜溜的滋味啊~?」薰嬉笑著問道,結果享仍舊只是縮坐在一角,背向著薰,咀巴再次以幾近無聲的音量唸了一句︰「霹靂無敵超級乘百倍惹人討厭又老不死的毒舌老狐狸。」,便繼續躲在一旁在地上用指頭畫圈圈了。
接下來的幾個晚上,鴉也在不動聲色之下閃出外頭,在過了若干久後便會回來。而每一次回來,他的臉上都會綻放出如蜜餞般甜絲絲的會心微笑。任由落枝多遲鈍,她也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她嘗試過問鴉,這麼晚還走出去幹嘛,而每一次,當事人都總是在迴避她的發問,給她來個四兩撥千斤,扎話題轉移到十萬八千里外去。見狀,一向愛使壞的狐狸薰立即把落枝拉到一旁去,並斬釘截鐵地跟她說,鴉絕對是在外頭討了個小老婆,所以才會晚晚出去尋花問柳。而站在一旁聽見此讒言的享,竟信以為真,誤以為鴉真的對不起自己那個心肝寶貝妹妹,差一點就要用頭去撞死鴉,釀成史無前例的大血案。當然,會喪命的那個並不是鴉,而是那個笨蛋到要用自己的腦瓜去撞人的享。還好,在享準備要用頭去撞鴉的時候,立時被落枝阻止,他才能有幸保住小命而已。
終於,落枝為求尋得真相,以及要滿足薰和享的八卦慾,在某個夜裡,她在鴉外出後便悄悄跟在他身後,希望可以把整件事情弄個明白。小心翼翼地跟在鴉身後的同時,落枝的心情可謂又驚又怕又憂心又緊張。倘若真的見到鴉的小老婆,應作何反應才最恰當?應該對她微笑嗎?似乎又太笨蛋了回。應該狠狠地瞪著她嗎?似乎又太小器了點。應該衝上前狂揍她個萬拳嗎?似乎又太暴力了點。嗯……應該怎麼辦才好啊??
「你在這裡幹什麼啊?」一句說話喚醒了沉思中的落枝,回過神來,她發現鴉竟近距離地站了在自己面前。沒辦法,誰叫落枝的跟蹤技術實在是太差勁,正常如鴉,如若沒發現她的存在才怪呢。
「我…我嗎……?那個……」支支吾吾地扭擰著,落枝思考了一會,最後還是決定要說真話。在鴉面前說謊,鐵定會被他悉穿的。「我來…是想要見見我的嫂子的……」
「嫂子!?」誇張地張大了咀巴,鴉因過份驚訝,臉容也在不知不覺暗變得扭曲了。
「對、對不起!!我知道我是不應該跟過來的…請你不要生氣!!我…我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回來後不會跟薰和哥哥他們亂說話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了啊?」沒好氣地問道,鴉的臉上浮現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我在什麼時候跟你說過過我有別的女人了?」
「咦…難道不是嗎?每晚你都走出來,又不肯告訴我到底是要來幹嘛…你不是要出來找女人那還會是什麼??」
「當然不是啦!誰說我出來就只可以是找女人的?是哪個傻瓜告訴你的??」
「就是薰啊~他說你一定是在外面討了個小老婆……」
「啥米!?」聽罷,鴉立即高聲驚叫,白晢的額上還爆出了條條青筋。「那隻老不死的臭狐狸到底在搞什麼飛機啊…?!只懂破壞別人的幸福,老是只懂做些沒建設的蠢事……」
「既然你不是出來找女人,那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你出來幹什麼啊??」
「幹什麼嗎~?」在咀角勾起了一刻微笑,鴉吹了個口哨,並朝天高舉起左手。不消片刻,一只羽翼已豐,色澤烏黑亮麗的雀鳥在二人上空,拍翼鳴叫盤旋,最後牠更降落到鴉的手背之上。近看之下,落枝才知道這只可以的小東西,原來是隻烏鴉。
烏鴉的樣子十分討人喜愛,牠的眼睛是迷人的楬紅色,咀巴有神地呈勾狀,漆黑的雙羽收藏在全黑的身體裡,滿身的羽毛都烏黑柔順;牠就這樣挺起胸膛,不哼半聲乖乖地待在鴉的手上。
「早陣子我在斬柴的時候遇到了禾,當時牠被獵人放的陷阱弄傷,癱瘓在草地上奄奄待斃,我見牠這麼可憐,所以便替牠療傷。雖然開頭牠對我也滿有戒心,幫牠包紮的時候牠還會咬我,可是日子久了,他就知道我不會傷害牠,漸漸地,牠就變得像現在般這麼愛黏我了。」說罷,鴉把咀湊近手上的黑鳥,並給牠一個充滿溺愛的吻。得到了主人的一吻,烏鴉表現得很是高興,牠張開了咀巴,呀呀地叫了幾聲。「每晚我之所以會偷偷溜出來,為的就只是要來看牠啊~~我才沒有像薰說的那樣不規矩呢!」
「啊…原來如此……」得悉鴉沒有出外尋歡作樂,做出些對不起自己的事,落枝頃刻就心寬了,久違了的快樂再度自她的笑臉滿溢出來。她頓覺鬆了口氣,鬧著玩的推了鴉一下問︰「咦~怎麼你不一早告訴我們你只是在外頭養了頭鳥而不是養了個小老婆啦?害大家都在瞎猜了這麼久,還害我被薰和哥哥煩了這麼久,你真是太過份了~~!」
「這件事當然不可以讓家裡那兩隻禽獸知道啦!如果被你老哥知道我在外頭養了一隻肥大肉厚的鳥,他絕對會立即把牠宰了來吃的!不、也許他會立即就地血啃了牠也說不定!!而且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薰他最討厭的就是養寵物的了,被他知道了的話,他絕對會把我罵到死為止的!!」
「嗯…你會不會太誇張了點啦?才一頭烏鴉而已,哥哥和薰應該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吧?」
「我也只是以防萬一罷了…總之,你不要跟他們兩個提及這件事啦知道嗎?這個是我們三個之間的秘密喔!!」
「我們三個??」
「就是你、我和這隻小烏鴉三個囉~!」
「啊…好啊~~」沒好氣地笑著,落枝又問︰「對了,這頭鳥有沒有名字的啊?」
「唔…說起來…牠好像還沒有名字啊……」不好意思地望著手上的烏鴉,鴉彷彿感受到牠對此而產生的強烈不滿。畢竟,他都養了自己這麼久,卻連名字都還沒有取,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是嗎?那…不如叫牠做小鴉吧好不好??」
「什麼!?」聽著落枝那沒頭沒腦的說話,鴉不禁驚叫了起來。「那、那牠的名字豈不是跟我一樣了嗎!?主人和寵物共用一個名字…哪有這樣的道理的啊!?」
「沒有所謂吧~反正小鴉這麼可愛。」
「等、等等,問題的重點並不在這兒啦!」
「呀呀!」小鴉拍了拍雙翼,似乎在表示自己很滿意這個名字。
「你看~連小鴉也喜歡這個名字啊~!你看牠,多高興啊~~」
「……」聽罷,鴉望著一唱一和的落枝和小鴉,無言以對。
今天晚上,夜空沒有半顆星暨,唯一有的,只是一彎缺了大半的新月。
晚風輕輕帶過小河,令河面泛起了陣陣波紋,同時也勾起了那淡淡的清水味;夾雜著各種氣味的晚風吹過坐在河邊草地上了二人,呼吸時,二人皆感受到那陣清風,是熟悉的、清新的、舒服的。
跟十年前一模一樣。
落枝倚了在鴉的肩膀上,懷裡正抱著凝神養氣的小鴉。二人的臉上,皆不約而同地掛著滿足的微笑。
「鴉,你還記得這兒是什麼地方嗎?」輕聲地問著,落枝閉上了雙眼,撒嬌地鑽到鴉的懷裡去。
「我記得,這裡是我們第一次邂逅的地方嘛。」柔然地答道,鴉順勢把手搭到落枝的後頸,有意無意地梳理著她的長髮。
「是啊…還記得那晚的你混身濕透,全身都在滴著水,根本就跟落湯雞沒兩樣啊……」回想起初次見面的情景,落枝不禁嗤嗤地笑了起來。
「什麼嘛~如果沒了我這隻落湯雞幫你這個小不點找草藥,我想你老哥也不可能活命到今天!所以啊~我說你兄妹倆應該要跪著來感謝我才對呢!」鴉裝模作樣地昂頭說道,神情很是囂張。
簡直欠揍非常。
「是是是~~那你又不想想是誰央求薰,收留那隻無家可歸的落湯雞呢?如果不是我死命要薰收留你,相信你早已被野狼叼去了!」
「我當然沒有忘記啊~!那時哭個兩把鼻涕數行眼淚去哀求薰,死都要他收留我的,不就是你這個小不點嗎?」
「人、人家哪有像你說的這麼噁心啦!?我…我只是不捨得你走而已啦…難得你的年紀又跟我比較相近,所以我才會……」
「再加上當時你又對我這隻落湯雞一見鐘情……」
「對對對…呃、對你個頭啦!!我…我只不過是有點點,就這麼一丁點覺得你比較不錯罷了~!你、你少在這裡臭美了!!」紅住臉從鴉的懷內彈了起來,落枝不好意思地別過了臉,嚇得懷裡的小鴉都立時飛走了。
「好啦好啦~愛愛美愛現的是我,自以為是的也是我,這樣總可以了吧?你千萬不要不理睬我這隻可憐的落湯雞哦~~!」說著,鴉冷不防倏忽抱住了落枝,惹來了被抱者欲拒還迎又不知所措的反抗,二人就這樣既甜蜜又溫馨又帶點欠揍的推推碰碰撞撞擁擁抱抱……
「噗通!!」一聲,使二人停住了動作,並一同轉頭望向聲音來源處。
這一晚,漆黑的夜空沒有半顆星星,昏沉的夜空,僅只掛著一勾舊黃色的新月。
一切事情,在今晚都將要得到逆轉。
**待續**